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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篆刻印坛名家现状分析
2014-07-04 15:16 来源:连长生 作者:连长生

 

 篆刻这门古老的艺术,自秦汉完成了完整的艺术构建后,经明清空前繁荣,再到现代,名家辈出,异彩纷呈,走过了一段漫长的发展道路。对于古代名家,他们的影响和成就已盖棺定论,我们可对他们进行一种理性的客观的审视和评判,而对于活跃在当今印坛上诸位名家,他们的师承渊源、风格递变以及成败得失,在理论上较少人提及,本文旨在对能够代表当今中国印坛第一流的名家现状进行研究和分析,希望能从中得到一种理性的思考,并对自己日后的篆刻产生影响和启迪。


      当今印坛名家中,风格迥异、成就巨大、影响深远的有韩天衡、王镛、石开、林健、陈国斌诸先生,列居其次的有马士达、刘一闻、徐正廉、朱培尔、徐海等先生。由于篇幅所限本文针对国内印坛第一流名家展开分析,发表自己一孔之见,并由此就教于大方之家。
 

韩天衡


      韩天衡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师承上海韩登安、方介堪等名家,遍临秦汉古玺,刻朱文,工稳一路打下了扎实的功底,刻白文,深得秦汉沉着之意,然而,当时上海印坛,吴子健与方介堪等名家皆喜刻绮丽妩媚的鸟虫篆,亦成为韩天衡学习临摹的对象,成为他古典印风的第三种品牌,且带有浓重上海特色,江南人注重巧饰和点缀的一种象征。好在他并未长期沉浸其中,而是把眼光放在了更为深远广博的各种碑版题额和汉印缪篆的各种变化文字上。由此,思路日渐开阔,所作皆异于前日,并逐渐生而一种韩式的“草篆”。此“草篆”,一改平日所见篆书工整匀称、流美宛转的特点,而是粗细相插,枯浓有变,小篆的局部加之以鸟虫篆的缠绕与修饰,通篇雄浑大气、质朴与巧饰共存,成为他书法的一道亮点,亦成为他打破传统印风的一个有力突破口。由此,他以书入印、印由书出、书印相融,开拓了几百年以来,人们少见的雄肆纵逸、浑朴天然的新印风,难怪书法巨匠沙孟海先生赞其为“三百年来开新境的印坛急先锋”,对于当时“文革”刚过,百废待兴的书坛印坛,简直就是一剂强心针,韩天衡的出现,使人们看到了印坛的希望和生机,并且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影响着许多老少印家。


      韩天衡的意义在于:齐白石之后,沉寂了几十年的印坛有了另一种新风的可能,他的出现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并且启迪和鼓励着更多后来者投身于篆刻的创新和变革之中,他是“文革”之后,打破僵局、独标新骨的第一位可称之为大家的人物。但是韩天衡也有其自身的不足之处,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风格形成到现在,这二十多年里,他的印风基本上未发生太大的变化。他现在虽年届六十,却身体强健,精力充沛,在刻工稳印作或巧饰的鸟虫篆方面均未超过以前,精细之处不可与年壮之时相比,而在他的特色的“草篆”印风,本应该随着年龄、学识、修养、阅历的加深和推移,日渐“人印俱老”、“道随物深”而达到圆融苍浑的高妙之境,但他并未“与时俱进”到我们所期望的境地,或许是为名家所累吧,几十年的名声显赫,印价不断狂涨,长期养尊处优,更使他缺少了年轻时的执着和思考,加上他一直在营构他的另一个事业――花鸟画,一种长得一样却高傲着头的小鸟,一直在他的书窗前鸣叫,一种水墨痛快淋漓地浇灌着他的毛笔和宣纸,使得他没有将全部精力投身于篆刻之中,加上他又喜欢作一种行草书,一种左右摇摆,笔划拖沓,甚至有些浑浊和臃肿的行草书,这种书体,有一定的特色,但有特色的东西不一定是好东西,它离“清、雅、高、远”之境还有相当差距,我们最害怕的是韩天衡的吃老本而不思进取,享受成果而未开垦新地,照此下去,除了“文革”之后那一下振聋发聩的声音之外,便没有其它声响了。

 


石开


      石开师法著名工笔画家陈子奋,早年临摹浙派及黄牧甫,并于文字之变通方面有着自己的独到见解,在一九八三年的《书法》杂志全国首届篆刻评比中脱颖而出,以“碧波万顷”、“远风”二方幽深孤傲,冷艳奇逸的印作,震惊了海内外印坛,初奠了其印坛地位,然后他乘胜追击,以秦诏版恣肆纵横的意态为印之篆法,以黄牧甫光洁挺拔的线条为依托,加之适当的残破和变化,到了九十年代初期,他的印风已基本形成。与韩天衡的雄浑之风相比,石开的印作更倾向于一种文人的书卷气和典雅气,通观他的印作不沾不滞,干净清拔,有一股阴森之冷气,亦如“诗鬼”李贺之作,于当时印坛,亦冲击不小。九十年代末,石开为寻求发展,移居北京。北方的气候,使他的篆刻,包括书法都变得更为干燥和火气,原来江南山水滋养的那种湿润和清丽日渐减少,江南人特有的气质在北方未完全适应的情况下,原来的书作印风已开始变形,使得石开游离到北方那种粗犷、苍茫的风格中去讨消息。不幸的是,江南人的特色少了,北方人的风格不是他骨髓里的东西,他就在两者之间徘徊,而且日益迷茫。纵观他现在的印作,粗看有北方人的雄厚,细看却失之苍浑,原来干净的线条已日见混乱和粗糙,特别是在每一笔竖和捺的末端都加上一段毛绒绒的狐狸尾巴巧饰,在留红的空白处,都要用尖刀刮出一道道细纹,如果这些外表现象能说明《聊斋志异》里的鬼怪奇异之气,那么不免也太简单了。石开的成功与失败不是一二句话就能说明白的,早期的印作灵光闪现,冷艳幽深,是印学史上的一支奇葩,由于风格的变化与成功是一个瓜熟蒂落、自然而然的过程。石开最大的缺点就是:在未准备好以前,就急于上阵,改换门庭。在日渐失去原先动人面目之时,又急于推出了我们不愿意看到的那些非驴非马的不自然之作,他的刻意求变害了他。当然,我们可以理解的一点是:每个艺术家都希望原来的旧我有所突破,尤其是到了五十岁之后,思变心切。但我们也可以这样想:与其把自己原来的风格变得面目全非,还不如把原来的风格再深入挖掘一番,作进一步的探究,有的时候稳中求胜,平中出奇,比爆发式的突飞猛进要好。


王镛


      王镛早年就读于中央美院李可染山水研究生班。李可染先生那戛戛独造的山水画和凝重雄浑的行草书法,一开始就影响着王镛的风格不会趋向于清秀工整。作山水画之余,王镛倾心于书法篆刻,他的审美更多倾向于乱头粗服、质朴天然的风格,所以秦汉砖瓦、魏晋残石以及众多民间无名高手,如敦煌遗墨里的许多妙墨都成为他的取法对象。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他的印风初见端倪,到了九十年代末及现在,他的篆刻艺术已到达了顶峰。我们可以这样来形容他的印风:以汉魏民间篆刻中质朴古拙的字体为篆法,以追求残石断碑中自然破损、斑驳的线条为依托,以豪放大气、雄浑苍茫的意境为旨归,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独创出一种影响深远的印风来,而且在他向身边还带动了一个著名的印学团体――小刀会。小刀会成员个个年富力强,才华横溢。王镛的印风给他们开了一个好头,灵光闪现一下,就足以照亮了他们前进的路程。古人说:“但开风气不为师”,王镛给他们的创造带来了一种可能和启示,虽然小刀会的成员以貌似老师为耻。他们师王镛之心而不蹈其迹,最终衍化出有王镛神韵,而又外表各异的印风出来,这也给整个印坛带来勃勃生机。王镛的成功在于给我们这样一个提示:中国的书法篆刻的学习不一定要完全师法名家名帖,古朴的民间艺术,照样是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只要我们有一双慧眼,懂得挖掘和发现,同样可以在浩瀚的古代典籍中找到与自己的性情相契,能够适合自己发展的一个新的突破口。民间文化作为一种特殊现象,它还未得到应有的重视,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将来会有更多的艺术家,在民间艺术中汲取更多的养份,并最终走一条自己的路来。王镛作为一位兼书、画、印、文为一身的艺术家,在当今社会并不多见,当然,他不是一位十全十美的艺术圣人,他的山水画在一改其早年注重装饰性,清丽的画风基础上,已日渐浑厚华滋,在画坛已有一席之地,但与划时代意义的大师比较还有一段距离。他的书法有奇逸古拙之味,影响极大,但其用笔枯涩单一,含蓄圆浑不足,不堪称为巨匠。但是其篆刻仍有可能进一步深化,成为大师级人物,只是他近年来精力过于分散,忙于写字作画,已较少刻印,平日报刊杂志或其它专集中所登之印作,大多是数年前所刻,新作不多。是在韬光养晦,以待来日给大家一个惊喜?抑或是不想往篆刻方面花更多时间,偏重于字画,我们不得而知。但是王镛和所有的成名艺术家一样,也有其自身的烦恼,如果过于入世,忙于应酬,四处开花,他的精力有限,很多东西只能做成半成品,那么是他的最大遗憾。如果王镛能于此时激流勇退,寄居一隅,排除干扰,潜心治学,将其未完成的事业躲进小楼再攻坚二三十年,或许他能真的大器晚成,成为一代集书、画、印三绝于一身的艺术大师,否则,我们看到的只是一个忙忙碌碌,为一时光环笼罩而充满遗憾的王镛。


林健


      作为陈子奋的另一位高徒林健,他初学篆刻也是先由浙派入手,于陈鸿寿、吴昌硕诸家用功较深。后由齐白石处得到启发,治印能得齐氏神髓,尤其在林健遍临六朝碑版文字、各体篆额题跋、秦汉印文字后,眼界大开,并能将齐氏酣畅淋漓的痛快效果,又融进了吴昌硕及秦汉印的沉稳和古雅,令人耳目一新,并且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林健的书法一如其印,亦承沿了一部分齐白石的篆法,也融进了汉简和伊秉绶笔意,用笔华滋圆润,劲健有力,加之行草书纵横开阔,任笔为体,简洁高古,深得藏家的青睐,实为闽中第一高人。林健学古而能入深处探得骊珠,较之许多一味承沿齐白石而不能出新者,境高一筹。难能可贵的是,林健学有所成而不事张扬,深居简出而意趣淡远,与时下许多善作秀露面的书家比较,其火气少而禅意足,虽其成名亦有近二十年,然风格亦未做大改观,我们期待他能衰年变法,老而弥壮,创作出日益老辣而炉火纯青的高妙之作来。



陈国斌


      国内知名篆刻家陈国斌是一位有争议的人物,他的印作在全国第五届中青年书展后,一夜成名,所治之印,如“非驴之马”、“洹河沙子”等,入古之深,面目之异,着实令人惊奇,到了“五灯会元”、“老僧入定”等印之后,借用美术的现代构成和对篆字的大胆夸张变形,营造了一种虚幻朦胧之境,风格达到顶峰,甚至被誉为“当代篆刻探索的急先锋”,但是至此之后,印作益加诡秘晦涩,夸张变形过度,造成许多文字不可解读,有走入混乱和怪异之态,令人难以理解,于是每每展读其印作只有摇头不解的感叹。我认为,陈国斌的印作本身是一种探索性的行为,其印作因未形成相对固定的艺术语言,而显出随意性较大的弊端,故其印作成功率不高。如有成功之作,一鸣惊人,而大多印作只做为垫底的试验品而已,陈国斌需进一步提纯自己的艺术语言,多一份理性而少一份冲动,多一点古意而少一点时尚,这样,陈国斌一定能东山再起,发挥其想象力丰富和创造力强的优势来。


      当然,对于国内的篆刻名家还有马士达、朱培尔等,他们在继承古人优秀传统,探索自己风格等方面走在了时代的前列,无疑也是当今印坛上一道亮丽的风景,但他们的印作与前面几位大家相比,在深度挖掘与影响力方面上会略输一筹,我们期望他们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纵观引领当今印坛的几位实力派大家,他们正在由中年向老年迈进,还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可以去锤炼完善自己,如果天假以年,加上他们如能更加勇猛精进,我们这个时代出现几位篆刻大师是完全有可能的,我们翘首以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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