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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年漫话龙蛇笔

2013-10-16 14:51 来源：未知作者：admin

蛇年漫话龙蛇笔

胡湛

老子云：“事善能，动善时。”壬辰入癸巳，龙年入蛇年，操弄笔墨的书家们，自当循时而动，大行笔走龙蛇。

以龙蛇喻笔法当首推李白。他在为怀素写的草书赞诗《草书歌行》云：“起来向壁不停手，一行数字大如斗。怳怳如闻神鬼惊，时时只见龙蛇走。”据郭沫若考证：李白的《草书歌行》“当作于长流夜郎，遇赦放回，于乾元二年（公元759年）秋游零陵时”。李白是年59岁，怀素是年23岁。一位名动当代的大诗人专为一名小和尚写草书歌诗，可见怀素草书造诣之非凡。而怀素则是明确由观蛇而悟草书笔法者。陆羽在《释怀素与颜真卿论草书》中记载，他在与颜真卿探讨笔法时说：“吾观夏云多奇峰，辄常师之，其痛快处，如飞鸟出林，惊蛇入草。” 而蛇又被称为小龙，故人们又以龙蛇或单独、或连用以喻草书笔法或形态。

怀素七岁入佛门，却酷爱书法。其尝在木板圆盘上练字，后来专门种植了万株芭蕉，在芭蕉叶上练字。为了提高书艺水平，他游走京师，拜谒颜真卿等讨教笔法。因而就有上面我们所记其与颜真卿探讨笔法之心得。怀素身出佛门，却不忌酒肉，一任浪漫性情之疏放，在酒神的作用下，一面面墙壁、一面面屏风，都被其迅疾骇人的狂草所挥洒。任华有诗写道：“狂僧前日动京华，朝骑王公大人马，暮宿王公大人家……” 怀素的草书一定是惊异了当世。史载有37人为其草书赠写了歌诗。除李白外，杜甫、苏涣等文人名流皆位列其中。

除李白外，许多诗人也用龙蛇之象歌颂了怀素的草书之妙。怀素《自叙帖》中记朱处士遥诗云：“笔下唯看激电流，字成只畏盘龙走。” 朱逵《怀素上人草书歌》云：“形容脱略真如助，心思周游在何处。笔下惟看激电流，字成只畏盘龙去。”戴叔伦《怀素上人草书歌》云：“始从破体变风姿，一一花开春景迟。忽为壮丽就枯涩，龙蛇腾盘兽屹立。”窦冀《怀素上人草书歌》云：“吴兴张老尔莫颠，叶县公孙我何谓。如熊如罴不足比，如虺如蛇不足拟。”马云奇《怀素师草书歌》云：“自倚能书堪入贡，一盏一回捻笔弄。壁上飕飕风雨飞，行间屹屹龙蛇动。”任华《怀素上人草书歌》云：“翕若长鲸泼剌动海岛，欻若长蛇戎律透深草。又如翰海日暮愁阴浓，忽然跃出千黑龙。”苏涣《怀素上人草书歌》云：“兴来走笔如旋风，醉后耳热心更凶。忽如裴旻舞双剑，七星错落缠蛟龙。”

怀素于晚唐也被文人墨客所称颂。韩偓《草书屏风》云：“怪石奔秋涧，寒藤挂古松。若教临水畔，字字恐成龙。”
怀素的草书作为一个时代甚至是中国书法史上的狂草巅峰，泽被后世。五代杨凝式《题怀素酒狂帖后》云：“十年挥素学临池，始识王公学卫非。草圣未须因酒发，笔端应解化龙飞。”意思是说，学书不能亦步亦趋地跟着老师跑，应该广闻博识，融会贯通，更无须醉酒的江湖表演来赢取观者的掌声。最为关键的是以能达到“笔端应解化龙飞”即为得笔法之妙。

宋代书法尚意，唯黄庭坚善大草。而其草书之悟亦当缘于对怀素草书的观赏和禅悟书法的认识。黄庭坚自云其学草数十年而不得其要，元符三年他打破自己常年恪守不饮酒的戒律，稍饮数杯提笔作草，但觉“耳热眼花，忽然龙蛇入笔，学书四十年，今名所谓鳌山悟道书也”。其后作草得意，尝作《墨蛇颂》：“此书惊蛇入草，书成不知绝倒。自疑怀素前身，今生笔法更老。”黄山谷四十岁做“发誓文”，戒酒、肉、色。偶尔犯酒戒也是为了应酬或草书创作。他自称：“然颠长史、狂僧皆倚酒而通神入妙。余不饮酒忽十五年，虽欲善其事，而器不利，行笔处时时蹇蹶，计虽不得复如醉时书也。”

苏轼虽不善草，但也深识草法。他说“吾醉后能做大草，醒后自以为不及”，他在《跋文与可论草书后》中云：“与可云：余学草书凡十年，终未得古人用笔相传之法，后因见道上斗蛇，遂得其妙。乃知颠素之各有所悟，然后至于斯耳。又：留意于物，往往成趣，昔人有好草书，夜梦则见蛟蛇纠结，数年或昼日见之，草书则工矣，而所见亦可患，与可之所见，岂真蛇也，抑草书之精也，予平生好与与可剧谈大噱，此语恨不令与可闻之，令其捧腹绝倒也。”东坡此将蛇喻为草书之精，可谓风趣之至。

做草不一定必醉，但他一定要有浪漫诗人之醉人情怀。

因逢其时，吾蛇年春节遂作小诗云：“深处东海五洋间，志在凌云遨九天。雾霾散去开新纪，龙蛇腾祥舞连绵。”初五又作短信云：“初一降瑞雪，初三晨朦胧。初五旭光照，五行开宏程。龙蛇行天地，志展日日隆。”

愿蛇年藉蛇之灵光，“看龙蛇走笔，墨泼南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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