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能替父亲为村邻们写春联,儿时的我拿起了毛笔,开始涂鸦,懵懂地游戏于纸墨之间,一本老旧的柳公权《玄秘塔碑》伴我数载。或许有些天资,自己随意的临写,已有八分像,父亲随口的几句赞扬,让我心底时不时地泛起一点儿质朴、童真的美意,这美意大概是支撑我坚持学书的最原始的动力吧。原本单调的线条和枯躁的反复临习,冥冥之中又能觉出几分滋味来,这味道清雅、无尘。我青涩、贫乏的年少时光也因为这一雅好而多了几分色彩。雅好因光阴的飞逝又演变成了我的追艺之旅。对着镜子,看眼角渐增的鱼尾纹、渐大的眼袋、黑里掺白的长发,不免感慨弄墨间溜走的岁月和青春,同时也备感欣慰,自己能走在这纯绿色的幽径中看风景。
时下的各路写手都有这样那样的师承和名人的点拨,成长的速度也惊人,学书几年便可登大雅之堂。与他们不同,我所有的,只有独自的坚持。在常人看来这种自学成才式的坚持要付出更多的辛劳,但当辛劳转化成为一种乐趣、一种享受,岂不快哉?每日里随性的笔耕已成为一种消遣,如同听歌、饮酒、运动。各种碑帖、各类喜欢的书籍置于茶几、书案、枕边,我可以悠闲地赏读。我从不刻意为自己灌输什么,用“玩”来形容我现在为艺的心境最为妥帖。每个人的学识、修养不同,审美取向、视角也不同,求索中才会呈现出百花齐放、异彩纷呈的景象。我喜欢在争奇斗妍的花丛中徜徉,悟其芬芳,悦其光鲜……冥想着自己施以甘露,培植出别样的花种,绽放在群芳之间。这是不是更让人有一种期待和使命感?或许这便是激情时笔歌墨舞、翰逸神飞的价值。
我的孩子曾问我为什么写字?不枯燥吗?一时间我还真的没有一个恰当的答案。是啊,我为什么写字?为名利吗?有一点儿。为充实生活吗?更多一点儿,终究挚爱还是第一位的。不禁想起了家父早年曾经养的蜜蜂,儿时的我每到夏日常常跑到蜂箱前,静静地看满载着蜂蜜、花粉,吃力地嗡嗡嘤嘤飞回的蜜蜂,看它们不停出去、回来的往复,那时的我只是看他们笨拙的样子觉着好玩,对于它们的辛劳全然不懂得理会。它们不知因何而来,也不知因何劳苦,只是出于一种原始本能,又乐此不疲,这多少也折射出我的一种生存和书法生活的状态。我崇尚简单,并且已按自己铺设的既定轨道在走,以恬静的心态去写字,平淡率意地生活,从这点上说,我又比那蜜蜂清闲得多,所以我很知足,从未想过有一天能够成为大家,这和一些要流芳百世的“大家”们比起来未免显得平庸。其实,如同音乐,美声唱法有之,民族唱法有之,通俗唱法同样要有之。书法群体中,我想也应如此罢,我只不过是偏居一隅的一份子而已,何求太多?某些人对我及我的字有微词,无论其用意如何,我都会淡然处之。我的生活我做主,不会因为有欷歔之音便不能正视。作为书法人,归根结底是要用作品说话的。我不喜欢纸上谈兵式的高谈阔论和无甚根基的狷狂。尽情地享受笔墨、线条、意境之趣才是实实在在。游弋于真草隶篆诸体之间,早已成为我的一种生活习惯,生命当中最大乐事莫过于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喜欢了,就坚持下去。做了,就做得尽量完美些,这样的人生自然也就无悔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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