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百忍草书特点初探

■ 费学信

      李百忍（1927～1999年），当代著名书法家。安徽省宿州市人。号蕴威，别署老汪湖人。在几十年的艺术生涯中，创造了独具风格的“圆笔方折，中锋多变，三角支撑，塔式结构”的草书结体。1978年，《书法》杂志创刊号遴选了国内一流书家的作品，李先生名列其中。舒同称赞李百忍的书法“气势磅礴，个性强烈，妙在其中”；许麟庐认为“李百忍用笔之矫健、雄浑，法度之严谨，功力之深，名列书家前茅”；赵冷月称其书“体骨俊美，雄深雅健，堪称妙品”；胡问遂以“似欹反正，若断还连”概而论其书。

　　（一）颜氏结体立其身
　　李百忍对颜真卿的书法有深刻的研究，其书法结体深受颜氏影响。一是外拓的横折。遍观颜氏《祭侄稿》和《争座位帖》，凡是横折处无不外拓似孤，张力十足，如《祭侄稿》中的“都、银、青、节、丹、开”等。李百忍深受这种笔法的影响，凡是横折无不外拓，并且给予了明显的加强。二是竖钩、竖弯钩的顺势而出。在《祭侄稿》中，大多竖钩、竖弯钩的笔画，都是略微向外，顺势而出，显得饱满而自然。三是外拓的斜钩。在《祭侄稿》中，有些斜钩的处理采用外拓的形式，显得挺拔有力。四是竖画中间右凸，略呈弧度，显得稳重质朴。纵观颜字竖画，基本呈现这个态势。五是宝盖头第二笔的一点下笔向内，含蓄紧凑。还有一些其他的笔画或部首，也明显具有颜字的特征，如短促饱满的捺画等。
　　除了笔画特征深受颜氏影响外，李百忍行草作品的结体方面也吸收了颜字行草的精华。一是左右结构的结体上下移位。这种结体在《争座位》中比较明显。二是体势上的左倾右倒，相互救应。李先生深得其救应之要，作品中的险处救应比比皆是，得心应手。

　　（二）张旭笔法赋其筋
　　张旭草书，用笔圆头逆入，锋行画中，线条饱满含蓄，筋骨具备。点画抑扬顿挫，曲折迂回，如“屋漏痕”；使转曲中有直，动中含静，起伏变化，柔中见刚，似“折钗股”。
　　李百忍对张旭的草书有深入研究，他的草书艺术自然受到张旭的影响。

　　（三）苏黄开张壮其势
　　苏轼的书法，特别是楷书，大撇、大捺、大钩，气势开阔，大气磅礴；黄庭坚的书法，长竖、长横、长撇、长捺，长枪大戟，欹侧变化。纵观李百忍的书法，不论什么书体，特别是楷、行、草，落笔凝重，线条饱满浑厚，洒脱奔放，结体宽绰开朗，舒展大气，处处呈现出宽博雄放的特点。
  （四）米芾韵味谐其趣
　　米芾书法有两大特色。一是行笔风樯阵马，斩钉截铁，沉着痛快，素有刷字之誉；二是强调体势。通过字体的夸张变形，使“字不作正局”，左倾右倒（左倾为主），上下错位，欹侧不正。通过制造矛盾，打破平衡，然后又“复归平正”的巧妙处理，使作品多姿多彩，谐趣横生。李百忍把这种谐趣融入到行草作品的创作中，使他的作品呈现出像“杂技演员走钢丝”一样东倒西歪而不失平衡的态势，妙趣横生，玩味不已。
　　李百忍先生认为：“书法有音乐的旋律……它是无声的音乐；书法有舞蹈的风姿……它是静止的舞蹈；书法有文学的章法……是异步同趋的文学；书法有国画的位置……是无形的国画；书法有诗的韵律，有曲艺的谐趣，有象棋的布阵，有围棋的眼睛。”书法是综合素养的体现，是一门综合艺术。笔画是功夫，人品、气质、学养、阅历同样是功夫。没有一个博纳世界、格致万物的人，就没有清新的创作。因此，要在书法上有所作为，除了笔墨功夫之外，还必须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加强书外功夫，提高综合素养。
一、书者之“技”
　　任何一门艺术，技法都是基础。从苏东坡的“退笔如山未足珍，读书万卷始通神”的观点可以看出，纯粹的技术修炼已经不再受到赞赏。
　　我们并没有诋毁书法技术的价值，只是提醒那些只顾埋头于技法的书法作者，技法虽是基础，但是如果只以技法讨生活，历史将会无情地将你定格在“匠”的群体里。

二、书者之“文”
　　书者之“文”，实为书者之文化修养、积淀以及人文之精神。陈传席谈道：“书法虽是小道，但要写出特色、写出气势、写出情趣来，非有渊博的知识、非凡的精神气质……不能成功。”当代书坛某些人不把心思花在书法本身上，而是像炒作演艺明星一样来炒作自己，把功夫用在书法之外。如策划展览，制造轰动效应；刻意包装，展示另类新姿；操作拍卖，进行人为的新闻造势等，不一而足。
  “腹有诗书气自华”，如果连文化人都不是，你的字又有几分价值？你又如何挥洒自己的灵性人生？书者，如也，如其人。即现在人们常说的“自我表现”，有了知识，才能有所表现；有了气质，书法才能表现出气质；有了才情、有了情趣、有了文化以及不同寻常的思想境界，书法作品才能如之！

三、书者之“品”
　　书者之“品”，不仅为书法作品之品，更为重要的是书者之人品，乃书法之“法”之核。
  书法流传靠的是实力、靠的是真正的创造性价值。这个时代可能很少有“书家”会像大师一样，成为我们文化史上的里程碑，也可能很少会有大批的学者型书家成为我们后代的楷模和杰出的榜样！要想改变这一现实，读书、问学应该是当代书家群体的努力方向。作为一个书者，除了精湛的“技”之外，是否还应在“文”与“品”方面加以积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