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王书风在当代
2013-11-06 16:29 来源:未知 作者:书法艺术网
《青少年书法》(二王书风专题)
陈忠康/陈海良/嵇小军/牛子/王义军
编者按:书法经过了新时期近30年的发展,经历了复兴阶段的繁华与躁动、发展阶段的喧闹与沉静,到今天,渐渐走向成熟。随着高等教育的深度介入以及网络传媒的兴起,对于传统中经典的认识,我们已经更加趋于深入和个性化。书坛格局也打破了百年来碑学一统天下的局面,代之的是一种宽松的审美环境和多元的思维模式。近年来,二王书风再度引起人们的反思和关注。从某一方面说,二王书风经过沈尹默、白蕉等的薪火相传,到今天基本呈燎原之势。综观中国书法史,每次帖学的崛起,必然造就一批书家,所以,我们对书法的明天充满期待。
1.鉴于二王时代久远及当代相关概念的混沌,作为当代写二王的青年代表作者,是否可以对于二王与二王书风就您的理解做一个简单的介绍?
陈忠康:二王当指王羲之父子。二王书风可以指涉更宽泛,包括受二王影响的各种流派,实际上是书法史上的大宗。二王象征书法的一种极则,历史上人们总不自觉地把书法中最美好的东西附加其上,神化了二王。
陈海良:二王为帖学的正宗,可从三个方面理解。一是楷、行、今草的完全成熟;行草笔法完备,中侧并用,特别是在侧锋的妙用上。二是综合了笔法、结字及独特的章法,是完全成熟的晋书风的代表,有完备的风格体系。三是技法为支撑的书法体系,也以此有别于民间书法。
王义军:二王就其初始的含义无非是羲、献父子的合称,在历史的流传中,概念不断扩展,渐趋于混沌。就我个人眼里的二王,基本等同于东晋士族书家。二王书风的概念,相比之下还要宽泛一些,狭义上指东晋士族书家的新体行草书,稍广义上可以再包括后世追随羲献风格的书法,再广义,基本可以等同于“帖学”。二王历来被视为帖学“正宗”,但二王之前也有正宗,其后被二王取而代之。二王的意义,除了完善日后成为经典样式的新风格之外,更在于其汲取营养的虔诚和不拘陈法的创造精神。
嵇小军:二王特指东晋王羲之、王献之父子。二王书风是中国书法史上以二王父子为核心形成的最大的书法风暴,它席卷了魏晋以来的绝大多数书家。
牛子:由二王书风自然会想到“魏晋风度”,魏晋风度其实是一种人格范式,基本上是门阀士族知识分子所崇尚、追求的人生理想和生活态度。它唱颂的是追求个人自由、高扬精神意志,魏晋风度是从艺者向往的一种理想精神追求,是那个时代艺术精神发展到高峰的一种精神折射。由此而言,二王书风不是一种样式,而是书法精神发展到一个高峰时期的标志,是学书法人所期望达到的一种理想境界。不完全体现于形式模式的逼似模拟(刻舟求剑般的寻求),而是在精神上不断去靠近这种理想中的书法境界,其主要出发点还是在人,是一种精神上的向往和靠近。试举例:一个格调低俗的人,他能仅仅通过掌握二王的书写技巧达到这种理想境界吗?我认为作为一个当代人,必然不能超越当代这个特定的社会气候和艺术环境,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对二王书风的不同的解读,实质上是每个时代人们追求尽善尽美书法形式的一种假想目标,在个人的艺术追求和艺术实践过程中,使个人精神气质通过艺术形式这个载体具化为个人的书法风貌。黄庭坚诗云:“世人但学兰亭面,欲换凡骨无金丹。谁知洛阳杨风子,下笔便到乌丝栏。”杨风子表现的就是杨风子的理想中的魏晋风度,反映的是他个人的“魏晋风度”,他从欧颜出,却超出学王的庸俗之辈,从精神气质上更加逼近了二王书风。
2.能谈谈您当前的书法创作情况吗?今后有什么打算?
陈忠康:我目前的状况是力图在原有基础上把路子走得更正更宽,希望能找到一种更为雅正博大的格局。
牛子:我是一名书法专业教师,从书法追求上来说,我偏重于对传统的追随和研习。我的书法创作也离不开这个职业背景的特定要求。至于个人风格,我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我还在不断地通过研习传统,提高个人的艺术审美能力。我认为,生活中对美的领悟和艺术实践中对美的认识是统一的。艺术院校培养的不是艺术作品,而是艺术家,从这一点来看,成就人,比成就作品要重要得多,作品是人格精神的折射。所以书法的个人风格,首先是人的风格。
陈海良:目前我仅是学习二王的技法及领略它的境界,它不是我要表现的东西,我只是用二王的技法来为自己的书法王国服务而已。以前发表过的作品(二王系列)仅为模拟创作,不是我的风格。
王义军:我年前写了些作品,去年11月之后便处于停顿、休整状态。我是典型的“思而不学”式的人。最近还在调整,停的时间越长,发现的问题越多。今后,应该还是且行且住,我不会一直闷着头写。尤其要清醒于名利上无所不在的善意的“阴谋”。
陈忠康:我目前的状况是力图在原有基础上把路子走得更正更宽,希望能找到一种更为雅正博大的格局。
牛子:我是一名书法专业教师,从书法追求上来说,我偏重于对传统的追随和研习。我的书法创作也离不开这个职业背景的特定要求。至于个人风格,我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我还在不断地通过研习传统,提高个人的艺术审美能力。我认为,生活中对美的领悟和艺术实践中对美的认识是统一的。艺术院校培养的不是艺术作品,而是艺术家,从这一点来看,成就人,比成就作品要重要得多,作品是人格精神的折射。所以书法的个人风格,首先是人的风格。
陈海良:目前我仅是学习二王的技法及领略它的境界,它不是我要表现的东西,我只是用二王的技法来为自己的书法王国服务而已。以前发表过的作品(二王系列)仅为模拟创作,不是我的风格。
王义军:我年前写了些作品,去年11月之后便处于停顿、休整状态。我是典型的“思而不学”式的人。最近还在调整,停的时间越长,发现的问题越多。今后,应该还是且行且住,我不会一直闷着头写。尤其要清醒于名利上无所不在的善意的“阴谋”。
3.就二王书风在当代的发展空间和多元可能,您有什么样的看法?
陈忠康:二王书风可视为一条康庄大道,只要你走下去,最前面肯定是这片风景的最佳处。即使你中途走累了,随处停留一下,也不难找到曲径通幽之处供你歇息。
嵇小军:二王书风在当代仍具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从二王流派所呈现的多种不同风格足以证明二王书风多元的可能。但若从整个书法史来看,二王书风其实是帖派的代表,也是一种书法审美的产物。
牛子:个人理想中的二王书风因学书者认识的差异可以产生不同的解读,但任何解读都必须忠实于被解读者本身,歪曲的、错误的解读,最好不要借被解读者之名误导观众。不要借圣人之口说自己的话,否则有假传圣旨之嫌。书法观念可以是多元的,但二王书风不是多元的。比如刚才所言的魏晋风度,千秋而下,高谈阔论不绝,觥筹交错不止,风度却只能是魏晋的风度;同理,历代学王者众矣,但二王书风却只能是魏晋的二王书风。
王义军:其实我一直不太关心当代的书法状况。我知道有一些主义和书风在前些年流行和更替。我的作品在网上展示时,也有人说这预示着什么书风的崛起,厚爱有加,我却受之有愧,因为我对他说的那个书风没有概念。从历史上看,没有哪一个时代的书者比我们更“花心”,我们太容易把一种“书风”看厌,太热衷于找寻表面的新奇,以至于把妙手偶得的机缘偶合作为日常的寻求,而忘记了要对“必然的部分”进行锤炼。如果说二王在当下成就了一时的“书风”,她便也难免自毁其“经典”,成为一个流行和更替之物。所有的“风”都一样,卷进去的人既多且杂,毫无立场,只能使得她的没落速度加快,我以为这才是大悲哀。曾经热闹过的和正在热闹着的各种书风,都不应该消逝,艺术的立场是需要坚定的。只要能“中得心源”,就应该坚持和探索。我对多元持一种期待。
陈海良:二王书风的发展空间几乎没有。现在能写一手“二王”的几乎可以成为大家,更何况我们还没写成一手二王的字,这是时代的悲哀。取法多元,往往是法的缺失,对书风的形成,缺少技法支撑,将会丑陋不堪。
4.二王几乎是所有书家的必修课,您对习书者有何建议?
陈忠康:学习二王,除学习大量二王书法的复制品外,便是工夫在二王之外了。可借用历代帖学经典作品去揣摩里面的二王信息。
牛子:必修课不必是基础课。对于初学书法的朋友,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碑帖作为入手范本,但要是想进一步深研,不能避开二王。正如研究中国文化不能避开孔子,研究历史不能避开司马迁……
嵇小军:它纯熟的技法语言是学书者的理想选择。但并非唯一选择。对二王学习是必要的,但千万不要忽视二王以外更多的传统。
陈海良:应该是书家的必修课,要学就学其成熟的技法及对笔法的全面理解,以免瞎写字!
王义军:无意专攻者,只做了解便可。若有志于专攻,在二王之内不及其余,我不知道有没有可行性。及其余者,最好视野宽一点,不要只做近亲联姻。另外,时下学王字者,多只见其秀,不见其雄,是一大误读。颜真卿最得其雄,也是最得二王精神的集大成者。5.您怎样评价王献之“自称胜父”?
嵇小军:此语出自南朝虞《论书表》,包世臣曾辨此为恣意污衅,就留传法帖来看,献之亦未必胜父。
陈忠康:王献之“自称胜父”,他有这个资格,也符合六朝名士的做派,当然,把它作为书法史的一个伦理性问题也蛮有意思。
王义军:献之在兄弟之中排行最小,难免多受偏爱。兄弟无不善书,独他成就最大,自我感觉好是理所当然的。“自称胜父” 在我看来反映出的是个性,和书法的高下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在二王身后,一直持续着对他们的优劣之争,但大多是出于个人喜好的强词夺理。历史上不会有那么多人具有看出他们高下的眼力。
陈海良:献之是在父亲的基础上突破,尤其是在这么完备的字法、笔法、章法的笼罩下,突破难上加难。献之做到了,并且能做到不粗糙,让后人几乎难以逾越,可以说是“胜父”。
牛子:单从书法艺术角度来看,我个人认为王献之的草书成就高于王羲之,在其父的基础上有发展。6.您能就王羲之《丧乱帖》和王献之《鸭头丸帖》的笔势、笔法及这两帖的艺术特色比较一下吗?
陈海良:《丧乱帖》是王羲之书法最成熟的代表。中侧锋并用,且结字变化无常,线条的律动显得悠然自得,如君子一般。《鸭头丸帖》整体则显得局促,在结字上有做作成分,更强调势态,行气变化太大,第二行像排字。
陈忠康:二王自身差异就是“互为今古”,《丧乱帖》更多古质,《鸭头丸帖》则更流媚。
牛子:从学习角度上来看,通过一两个范本区分出特点,不是科学的学习方法。古人云观千剑而后识器,理解二王,理解他们之间的共通之处,远比区分他们的特点难。我反对在学习之初首先进行形式特点分析,使学书者关注角度停留于局部的片面理解,会让更多宝贵的东西从眼前溜走。
王义军:这两个帖子基本反映了大王“古肥”、小王“今瘦”的特点。总体来说,《丧乱》含蓄、雍容,极尽变化而不动声色;《鸭头丸》逸气纵横,方寸之间有人不能想见之奇趣。分而言之,点画:前者分明清朗,后者连绵苍润;笔势:前者委婉摇曳,后者激荡奔腾;结构:前者方而后者圆;意态:前者静而后者动。
陈忠康:学习二王,除学习大量二王书法的复制品外,便是工夫在二王之外了。可借用历代帖学经典作品去揣摩里面的二王信息。
牛子:必修课不必是基础课。对于初学书法的朋友,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碑帖作为入手范本,但要是想进一步深研,不能避开二王。正如研究中国文化不能避开孔子,研究历史不能避开司马迁……
嵇小军:它纯熟的技法语言是学书者的理想选择。但并非唯一选择。对二王学习是必要的,但千万不要忽视二王以外更多的传统。
陈海良:应该是书家的必修课,要学就学其成熟的技法及对笔法的全面理解,以免瞎写字!
王义军:无意专攻者,只做了解便可。若有志于专攻,在二王之内不及其余,我不知道有没有可行性。及其余者,最好视野宽一点,不要只做近亲联姻。另外,时下学王字者,多只见其秀,不见其雄,是一大误读。颜真卿最得其雄,也是最得二王精神的集大成者。5.您怎样评价王献之“自称胜父”?
嵇小军:此语出自南朝虞《论书表》,包世臣曾辨此为恣意污衅,就留传法帖来看,献之亦未必胜父。
陈忠康:王献之“自称胜父”,他有这个资格,也符合六朝名士的做派,当然,把它作为书法史的一个伦理性问题也蛮有意思。
王义军:献之在兄弟之中排行最小,难免多受偏爱。兄弟无不善书,独他成就最大,自我感觉好是理所当然的。“自称胜父” 在我看来反映出的是个性,和书法的高下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在二王身后,一直持续着对他们的优劣之争,但大多是出于个人喜好的强词夺理。历史上不会有那么多人具有看出他们高下的眼力。
陈海良:献之是在父亲的基础上突破,尤其是在这么完备的字法、笔法、章法的笼罩下,突破难上加难。献之做到了,并且能做到不粗糙,让后人几乎难以逾越,可以说是“胜父”。
牛子:单从书法艺术角度来看,我个人认为王献之的草书成就高于王羲之,在其父的基础上有发展。6.您能就王羲之《丧乱帖》和王献之《鸭头丸帖》的笔势、笔法及这两帖的艺术特色比较一下吗?
陈海良:《丧乱帖》是王羲之书法最成熟的代表。中侧锋并用,且结字变化无常,线条的律动显得悠然自得,如君子一般。《鸭头丸帖》整体则显得局促,在结字上有做作成分,更强调势态,行气变化太大,第二行像排字。
陈忠康:二王自身差异就是“互为今古”,《丧乱帖》更多古质,《鸭头丸帖》则更流媚。
牛子:从学习角度上来看,通过一两个范本区分出特点,不是科学的学习方法。古人云观千剑而后识器,理解二王,理解他们之间的共通之处,远比区分他们的特点难。我反对在学习之初首先进行形式特点分析,使学书者关注角度停留于局部的片面理解,会让更多宝贵的东西从眼前溜走。
王义军:这两个帖子基本反映了大王“古肥”、小王“今瘦”的特点。总体来说,《丧乱》含蓄、雍容,极尽变化而不动声色;《鸭头丸》逸气纵横,方寸之间有人不能想见之奇趣。分而言之,点画:前者分明清朗,后者连绵苍润;笔势:前者委婉摇曳,后者激荡奔腾;结构:前者方而后者圆;意态:前者静而后者动。
7.二王留传下来的法帖多是小字,但在追求展厅效果的今天,您认为可以用什么形式表现?此路书风可以写大吗?
王义军:二王书迹,字虽小却有雍容气象,从理论上说,对其“放大”是可行的。然而实施起来,必然牵涉到很多具体问题。这方面,明清书家做了一些探索,方法可以参考。但对明清立轴形态的照搬,我很反对。毕竟那只是二王“放大”的一种存在,也是一种“俗化”,并不很成功。我们应该有新的探索。
牛子:小字和大字的书写方法是不同的,古人留传下来的大字作品很少,至于把二王书风演化为大字形式,可能更加困难。但我不否认二王可以写大的可能性,因为现代科技可以把二王尺牍临本放大到一面墙那么大或者更大,但如果通过书写以准确地表现出来,可能还要不断探索。书法形式无论大小,首先要体现美。我不谈追求书写过程中的情绪表现和形式效果。因为美的领悟是长期的,情性的表现是当时的,我们不能预测书写过程中艺术家该出现怎样的情绪和状态。所以形式表现,首先需要长期以来个人审美不断升华涵养,其次需要技术因素的支撑,在书写过程中,技术因素则成为主导因素。形式的选择,也应该选择适合个人艺术表现的形式。选择了适合个人书写的形式,才能体现最佳效果。盲目地追求作品展厅效果,淡化的只能是作品的艺术性。
嵇小军:并非把二王的字写大就是二王。米芾是二王的继承者,他的形式多种多样,大字作品亦很多。王铎也是,他的字也写得很大。
陈忠康:这是一个难题,我至今没搞懂。这里面不仅是大小字转换的问题,而且还有因材料变化而要求笔法变化的问题。展厅效果果真要求写大吗?
陈海良:二王的字只能写信札、小品或手卷,放大便不行!谁试谁失败!大字有大字的系统,可以从张旭、黄山谷及明清书风中去比较探求。
8.在传统经典的认识上,二王公认影响最大。而几年前网上投票显示,当代人把最大部分的钟爱给了米芾,这个学王的老米,究竟与王有何异同?
牛子:米有节奏定式,学他比较容易出效果。容易出效果的东西,则也容易出弊病。现代社会节奏快,大部分人已经不习惯选择通过很长时间研习才能见效的学习手段,当今速成班很多,也是适应这一社会潮流。但是有一点大家还是共识的:米的艺术高度不如二王。我不反对学容易出效果的东西,这样或许能使得更多的人通过学习它对书法产生兴趣而进一步钻研,但我反对的是,不要认为学它能出效果就认为它是最好的东西。
陈忠康:我个人体会学米芾是通向王字的一条极有效的途径,我曾长时间地学米。
陈海良:米字易学,而二王难把握。学王的难度在于笔法、意境上的不可得。而米是对二王的俗化,后人易把握。米在二王面前像个跳梁小丑,恶札!粗糙不堪!二王像君子。
嵇小军:这是多种因素造成的。第一是媒体。媒体过多的关注,提示人们的关注。第二是展览的推动。展览中的获奖作品,是当代书法的风向标。第三是米芾的作品有一种强烈的个人表现欲,符合当代人的审美需求。米字比王字痛快、外露、简单,又常常露出破绽,显得修养不足。
王义军:二王系统中,老米算是学得比较成功的,开张大方,时出诡异。米字本就属于王字体系。不同之处在于米字在点画上做到了大方、时出奇趣,偶尔也有不露痕迹之作,但始终没有达到通透和雍容。从整体风神来看,王字如老将用兵,千里之外,运筹帷幄。而老米在笔势雄强、沉着痛快之余,时见收拾战场的无力,常不得和谐。我以为,这已见境界之高下。老米在《海岳名言》中的质问—“龙跳天门、虎卧凤阙,是何等语?”也恰恰暴露出他认识上的缺陷。而正是这一缺陷,使得老米没有走到更高的高度,却赢得了“我们”广泛的追从。请您谈谈二王的脉络承传和对“各得一面”的理解。
陈忠康:偏激地说,二王之后的书法真的只能各得一面。
王义军:二王一脉由晋到唐一直很清晰。东晋末年已呈“二王称英”之局面,此后宋、齐小王风行,梁、陈大王复兴。从羊欣、薄绍之、王僧虔一门到智永,主流书风全然二王格局。至于唐代,欧阳询出于梁陈时风,虞世南学于智永,褚遂良继之。陆柬之学于乃舅虞世南,传其子陆彦远,彦远传张旭,张旭传颜真卿、徐浩、邬彤等,怀素师邬彤,又问学于颜……此后王字继承者虽代不乏人,但脉络承传已不再清晰,只靠各自的慧眼和机缘了。“各得一面”是传统理论的一种阐述方式,这一方式更多的是基于尊古、尊先的道德问题。其实学者得被学者之一面是必然,并不必要,也永远不可能得其“全面”。我个人关心的不是得多少面,而是进入了多深的面(层次),风神的深度和高度要比一个花脸耐看得多。
陈海良:学二王技法要为己所用。我们不能沉迷于二王,进去了出不来。而更多人也不想出来,这有悖创作的原则与书法的发展规律。
牛子:我个人认为,二王一脉是书法的源头(二王以前的类书法形态是书法研习的素材),书法艺术从东汉末年逐渐自觉发展到这个时期形成了高峰,后世无论如何变化,都是在这个时期形成的游戏规则内进行的。所以,以二王为中心点,各朝各代的书法乃有了定位,所以“各得一面”说,就是明晰地表明了二王这个中心点的地位。
嵇小军:谈二王流派,不能不提到五代的杨凝式。杨留传的东西很少,但杨却是二王流派的重要枢纽。从作品上讲,孙过庭《书谱》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二王的俗化是从唐开始,至元赵孟还能有王的一些东西,至董其昌、文徵明、王铎的笔下修养已差得很远了。我想这可能是一代学一代,像复印一样,被印者已经不是最初的一代了。失掉的东西越来越多,表现出一种简单了、俗化了的“创新”。“各得一面”即是风格的问题。二王是一种审美趋向,但可以呈现出多种不同的书法风格,创者如是,习者亦如此。
牛子:米有节奏定式,学他比较容易出效果。容易出效果的东西,则也容易出弊病。现代社会节奏快,大部分人已经不习惯选择通过很长时间研习才能见效的学习手段,当今速成班很多,也是适应这一社会潮流。但是有一点大家还是共识的:米的艺术高度不如二王。我不反对学容易出效果的东西,这样或许能使得更多的人通过学习它对书法产生兴趣而进一步钻研,但我反对的是,不要认为学它能出效果就认为它是最好的东西。
陈忠康:我个人体会学米芾是通向王字的一条极有效的途径,我曾长时间地学米。
陈海良:米字易学,而二王难把握。学王的难度在于笔法、意境上的不可得。而米是对二王的俗化,后人易把握。米在二王面前像个跳梁小丑,恶札!粗糙不堪!二王像君子。
嵇小军:这是多种因素造成的。第一是媒体。媒体过多的关注,提示人们的关注。第二是展览的推动。展览中的获奖作品,是当代书法的风向标。第三是米芾的作品有一种强烈的个人表现欲,符合当代人的审美需求。米字比王字痛快、外露、简单,又常常露出破绽,显得修养不足。
王义军:二王系统中,老米算是学得比较成功的,开张大方,时出诡异。米字本就属于王字体系。不同之处在于米字在点画上做到了大方、时出奇趣,偶尔也有不露痕迹之作,但始终没有达到通透和雍容。从整体风神来看,王字如老将用兵,千里之外,运筹帷幄。而老米在笔势雄强、沉着痛快之余,时见收拾战场的无力,常不得和谐。我以为,这已见境界之高下。老米在《海岳名言》中的质问—“龙跳天门、虎卧凤阙,是何等语?”也恰恰暴露出他认识上的缺陷。而正是这一缺陷,使得老米没有走到更高的高度,却赢得了“我们”广泛的追从。请您谈谈二王的脉络承传和对“各得一面”的理解。
陈忠康:偏激地说,二王之后的书法真的只能各得一面。
王义军:二王一脉由晋到唐一直很清晰。东晋末年已呈“二王称英”之局面,此后宋、齐小王风行,梁、陈大王复兴。从羊欣、薄绍之、王僧虔一门到智永,主流书风全然二王格局。至于唐代,欧阳询出于梁陈时风,虞世南学于智永,褚遂良继之。陆柬之学于乃舅虞世南,传其子陆彦远,彦远传张旭,张旭传颜真卿、徐浩、邬彤等,怀素师邬彤,又问学于颜……此后王字继承者虽代不乏人,但脉络承传已不再清晰,只靠各自的慧眼和机缘了。“各得一面”是传统理论的一种阐述方式,这一方式更多的是基于尊古、尊先的道德问题。其实学者得被学者之一面是必然,并不必要,也永远不可能得其“全面”。我个人关心的不是得多少面,而是进入了多深的面(层次),风神的深度和高度要比一个花脸耐看得多。
陈海良:学二王技法要为己所用。我们不能沉迷于二王,进去了出不来。而更多人也不想出来,这有悖创作的原则与书法的发展规律。
牛子:我个人认为,二王一脉是书法的源头(二王以前的类书法形态是书法研习的素材),书法艺术从东汉末年逐渐自觉发展到这个时期形成了高峰,后世无论如何变化,都是在这个时期形成的游戏规则内进行的。所以,以二王为中心点,各朝各代的书法乃有了定位,所以“各得一面”说,就是明晰地表明了二王这个中心点的地位。
嵇小军:谈二王流派,不能不提到五代的杨凝式。杨留传的东西很少,但杨却是二王流派的重要枢纽。从作品上讲,孙过庭《书谱》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二王的俗化是从唐开始,至元赵孟还能有王的一些东西,至董其昌、文徵明、王铎的笔下修养已差得很远了。我想这可能是一代学一代,像复印一样,被印者已经不是最初的一代了。失掉的东西越来越多,表现出一种简单了、俗化了的“创新”。“各得一面”即是风格的问题。二王是一种审美趋向,但可以呈现出多种不同的书法风格,创者如是,习者亦如此。
10.随着网络的发展,书法传媒发生深刻变化,您对传统杂志有何看法和建议?
陈忠康:传统杂志肯定有自己的优势,我自己更喜欢传统的阅读方式。
陈海良:传统杂志的作用在当今还是适用的。但很快,它的作用会弱化。因为现在还有不少人是中老年人,等年轻一代书法人出来,杂志便会在功能上明显弱化。可以开网络文摘。
牛子:网络的出现,如同二十年前的书法类杂志,使书法传媒发生深刻变化。从传媒角度看,任何传媒都有它的优劣势,任何一种媒体形式都不可能一统天下,正如电话代替不了书信一样。传统传媒应该更多地发挥它自身的优势,也要更主动地靠近新兴传媒,以期做到相互补充,扬长避短。
嵇小军:网络是现代高科技的产物,对现代传媒是一种革命。随着网络的发展,传统杂志将失去其新闻性、评论性,但可以很好地保持其经典性、学术性及应有的人情味。
王义军:书法与网络联结,有很多独有的优势,但并不能取代传统传媒—这是两种类型的事物。人们面对电脑和面对杂志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前者丰富而躁动,后者却引领着一种静气。不论是网站还是报纸杂志,重要的还是思路清晰和敬业。充分看到自身独特之处,就其所长而坚定、发扬之。至于各方利诱,在所难免,一味“清高”也并不可行,但学术品位不能打折,否则便颠倒本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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