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于淳醨见古今
——观安州刘子安作书后有感
柳国良
夫书莫不由心成艺,一念行处便已平地波澜。
窃以为,书学通心学,阳明讲“心即是理”,书法之道亦是“福非外在”。伯安又言“心外无物”,书理又岂非向心而求?所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古楚安州刘子安即是以心入书之士。
当今书坛,从艺者多,用心者少。“外视”者多,“内观”者少。弄墨者多,沉潜者少。“谋稻粱”者多,“扶风气”者少。故而当今书法“江湖”俨然有屈子濯足之叹。然刘子安坚持不趋时趣,唯以晋唐自规,自纳沧浪清源,令人耳目一新。其笔下更华实相副,钟张馀烈,可圈可点。羲献前规,可观可用。其书宗二王正脉,滥觞于圣教,椎轮以书谱,又缋素以二王手札,继而以章草纵其趣。三贤始终,能事毕矣。刘子安书清平自然,意思冲澹,款款焉有一种端雅气息。本正则源清,故其笔墨气质不可谓不纯,其风格流露不可谓不正。
自来书品证人品,其书风的纯正除其取法的“根正苗红”外,更源于其人品的敦厚。刘熙载《艺概-书概》曾说:“书者如也,如其学,如其才,如其志,总之曰如其人而已。”刚正如颜鲁公,骨鲠如黄鲁直,雄阔如苏东坡,历史向来不吝于向人们证明书学即人学的真理。书性一如人性,醇厚者居上,刘子安的书法遒润流畅,笔锋起倒随意,藏露之间不假雕饰,这是心态和意象的感性呈现。从他的书中感受到的不是“突然绝叫,满壁纵横”的激情狂放,而是如万斛泉源,行于当行,止于当止,若风行水上,自然而成文。这在技治主义大行其道的当代,显得尤为可贵。其不假雕饰,一任天然的姿态在书法陷于“薄于内而重于外”的当下,独得一份形而上的从容与自在,近乎庄子“坐忘”之境。这并不是讲刘子安书法不要技巧,而是不为技巧所拘,犹庖丁之目,不见全牛,偏于技中见道。
古人向来认为“有机事者必有机心”,反之,刘子安之所以能“荡开风气”,对于芸芸之众来一个巨大逆袭,本源上正是因其“无机心”、“无挂碍”之故,无挂碍故无有恐怖,故能“远离颠倒梦想”,在极短的学书历程中就来一个“凤凰涅盘”,这是实所罕见的。这除了归功于他对书法极高的悟性外,不能不说其纯正的书风正是其纯朴人格的自照。
观刘子安书法,当承帖学一脉。当今书法“碑帖之争”,实则无关内属,由技而道,自古而然。无技无以承道,非道安能炫技。时人于书法,为炫人眼球,或一味险绝,终流于小器;或务求高古,却反成怪诞;或耽于奇特,至不可解读。此皆不及之清平端雅也,子安惟得正道,蔚为可观。
刘子安专事帖学,上溯章草,由唐入晋,沿晋而汉,步步逼近高古,可堪能手。孙虔礼有言:“夫心之所达,不易尽于言,言之所通,尚难形于纸墨。”信笔至此,若粗可仿佛其状,则惶恐而小有所安。阙而未逮,请俟将来。
2014年7月13日深夜于武汉蚌湖居
(作者系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湖北省书法家协会学术委员会委员,武汉青年书法家协会学术委员会秘书长,中流印社书学部主任,江汉大学美术学院讲师,《中流艺丛》编辑部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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