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山水画家游博一句掷地有声的话语——“艺术品是燃烧生命炼成的丹粒”,使我对他刮目相看。游博本身是个真诚的“炼丹人”,在他的心目中,可称之为“炼丹人”者非凡高莫属,当然凡高的生命与艺术铸就的精神象征始终给他以无形的力量与激励,致使游博多年来心无旁骛、潜心艺术,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孤寂与内省中净化着自己的精神和修炼着自己的艺术境界。
只要认真解读游博的山水画,便能了解游博的为人、为画的理念与原则,在他的作品中,已经透出了一种精神气息,一种文化的韵味,这是难能可贵的。正是一种精神的向往与追求,成为他作品的内在结构,作用于作品的形式、语言,使画家笔下荒率的山野、幽幽的林莽、神秘的古墟、沉静的村舍……洋溢着人文意绪,细细体味,不难感受到这是出自心灵深处的伤感与忧郁,它们牵动着当代人疲惫与焦虑的心灵。由此看来,不能不说游博山水符号折射的是一种精神性的象征,也透示出作品中不言而喻的现代意味与情怀。
分析作品,在意象之间,笔墨之间都可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浓郁的理想主义色彩与忧郁的气息。这里,它们表现为一种富于现代性的审美特质——古典诗情与现代意识的统一,历史积淀的审美情趣与现代审美精神倾向的统一。就作品而言,画家营造的是远离世俗的山野深处的村舍,这个村舍的恬宁、安谧与温馨,无疑带有理想的色彩,它是精神家园的符号,具有抽象的指代性。同时,也显示出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关系,应该说,游博笔下的密林、村落、河流、古墟等等,是自然符号与人文符号的结合,在看似不经意的组合与铺排中,流露出生存的荒诞感——不合理性。只有细读作品,那种无处不在的荒诞感便会把你带入到当代的“精神家园”之中——游博的“画境”。
譬如,远古的废墟与今人的村舍隔河相望,一座老桥沟通着它们——历史与现实、传统与当代,永恒与瞬间,静态与动态等等,在貌似合理的图式中,又处处存在着不合理的,非现实的衔接。这里的图景,体现的是画家自觉意识与喧嚣的世俗的对立,并且在不自觉中表现出他与存在环境的距离。当然,这是心灵距离的结果,并且往往是在自我心灵孤寂时,以迷惘的眼睛去看世界而获得的感受,它既是生命的感受,也是对自然的感受。
通过自己的语言,表达自己独特的心境,一旦诉诸水墨形式、语言,便成为我们看到的游博“画境”。
游博“画境”形成的整体风格,可概括为——山水意象与时间空间融为一体,以虚幻与实在的互动求瞬间的丰富、永恒;主观、客观相结合,使意象的客观性随感情而内敛,更向主观倾斜、情感的主观性借意象外化,而不完全排除意象的外部形成,因而呈现迷离恍惚的情境与感受。正因如此,游博“画境”给人难以穷尽其意象的多重含义,更难以让人将其内含作透明的解析,使他的“画境”弥漫着理解上的不确定性与朦胧。
在游博的作品中,繁间的意象对比是画面的普遍状态,以一定的笔墨方式——浓淡干湿、皴擦点染、疏密大小追求意象的情绪表达,并且使作品呈现整体结构的开放性。
因此,游博以自己的笔墨形式建构了可望而不可极的情绪美感,这种美是缘于某种不确定性而显示为朦胧的特点。由于,表现不同意象、不同情绪、不同内涵,因而笔墨方式亦丰富多变,用以传达不同的情感,营造不同的氛围与气息;我们注意到,游博“画境”中,往往有不着一笔的留白,用以营造更多层面、更深广、更丰富的想象空间,体现一种形而上的玄远;与大量空白形成对比的是,由繁密的点、线表现的山石、树林、村舍、石桥、废墟等意象,这些意象的笔墨形成、质量与特点,分别折射着因不同心境而产生的心理意蕴的差异;最终,导致在画面中产生了物质与精神的转换,形而下与形而上的转换。
由于情感与体悟的不同,游博的“画境”充满鲜明的个性色彩,进而构成一个自足的艺术天地,并在其中蕴藏着独特的心理密码和人格因素。他的“画境”,基本上是以山野、村舍为主要意象的现代山水画,体现着东方人特有的对自然、对乡土的觉悟与热爱,他以平凡、朴素的艺术语言与执着如一的平和心态,从事着创作,诚如画家自己所言:“艺术品是燃烧生命炼成的丹粒”,可以说,他在炼成山水画这颗丹粒中,甘苦自知,他是一个勤奋的人,一个对艺术极其敏感的人。因此,他的作品是以意象的平凡、朴素给人以深刻印象的,这些意象对不同层面的人而言都是亲切的、耳熟能详的。他的高明之处,就是在这些平凡、朴素的意象中开掘出某种人生的感悟,化朴素为深邃。
游博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炼丹”岁月中,打造着自己的“画境”,他奉献的是美丽的厚重、忧郁的抒情,苍凉的憧憬;他苦苦追求的不仅仅是他个人的精神乐园,而是为世人所共识的精神家园;重要的是,在这其中表明了他的一种醒悟,因为,他的“画境”,只能在醒悟中进一步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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